【百万】陌上缝心

摄影师白×文物修复师万
来源于: @沈世辞 的梗,觉得超棒啊!作业丢一边码文!
也不知道能不能写出这种感觉。
除了人物每个字都是假的。
let's do it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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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白曜隆是个文艺工作者。

虽然他是当了两年兵,但不代表他是文工团的啊。人白曜隆玩的艺术不拼嗓子,讲的是灵感格局,还讲家底讲手速。

白曜隆是个职业摄影师,西安人,影集也出了几本,业内小有名气。他跟着科考小组去南美的雨林里拍摄羽现粼光的蜂鸟,也曾约着三五好友在中东的枪弹间窥见人性的美好与挣扎。

白曜隆年纪轻轻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识的不少,但当他一个人坐在家里时,还是会没由来的感到失落。

像是一叶扁舟,飘荡云间,不知归处。

2.

王昊是个文艺工作者。

这么说好像有点偏颇,可王昊的工作确实能跟文艺挂上点边。人王昊玩的艺术,尽善尽美,只许成功不许失败,讲个灵魂互通,思想共兴。

王昊是个文物修复师,哈尔滨人,大学毕业后致力于故宫文物修复,供职书画修复组,三年学徒期刚刚结束。随着师父修复了几幅祝寿图与书法作品,平日里安静内敛,勤奋肯学,技术扎实。

王昊闲暇时会画上几副故宫草木,可每到收笔盖印时,他总会觉得画中少了点什么。

拿去给师父看了。十几年供职故宫,阅见名作千百,老人观览不足半晌便一语中的。

“这画,缺了些情意,少了生趣。”

3.

白曜隆站在故宫朱红的巷陌里,举起相机拍下与吻兽对视的鸟雀,京城似是点着火炽的天。

这是白曜隆寻根之旅的第七站。这趟旅程的名字被他的好友李京泽押韵吐槽了半个小时,可白曜隆还是背起他的行囊与相机,踏上了这趟名字极像三代旅居海外的行程。他走过陕北的窑洞,跨过湘西的小涧,看着大兴安岭的巨树参天立地,眼见长江中下游的河流百转千回。他还是走到了这个小时候来过数次的地方,紫禁皇城,巍然而神秘。

这里的每一块砖瓦都浸着故事,每一株草木都似有灵性。夕阳掩映于红漆墙,透着千年的肃穆,可几丛小草从墙角探出头来,三两斑鸠立在檐上,又多了一份趣味。

白曜隆几乎止不住手下的快门,他拍下鎏金的门环,禁闭的宫门,陌上的野花,还有……

他路过一个转角,寻常巷陌边,有一个青年坐着板凳,扶住矮桌,研墨起笔,正对面前的月季细细描摹。那人白色的鸭舌帽压得很低,黑色卫衣,牛仔裤小白鞋,不像国画学习者,反倒像个嘻哈爱好者。

贼酷了。

白曜隆这样想着,举起了手中的相机。

4.

故宫文物修复组工作时间朝八晚五,还有个不得加班的硬性规定,这让王昊有了一些空余时间来做喜欢的事,比如画画。

王昊很喜欢夕阳下的故宫,暮色西沉,宫墙端正,游客逐渐离去,宫内的一切却又好似重焕生机。所以他经常在下班后拎个板凳四处描摹,故宫里的花草树木是他的最爱,这些草木固然有不少是新种植的,却因为长在故宫的土里变得古朴起来。

这日,书画修复组工作点旁边一丛月季开花了,花色绯红,在风中赧然摇曳。

怎么这么好看啊,王昊想着。他拖出板凳和矮桌,笔墨纸砚备齐,拿出补宫廷画的工笔技巧开始描画面前的花美人。

画终落笔,王昊把章在印泥上压压,给画盖上印,这才算终了。他长舒口气,慢慢伸个懒腰,正转头放松颈椎呢,突然倒吸一口气,差点没从板凳上摔下去。

谁能告诉我这个白白的生物是什么时候蹲在我旁边的??

那人看王昊发现了自己,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,这才慢慢站起来,他先撑着膝盖垂头缓了一阵。

“对不起,蹲久了腿有点麻。”他这样解释着。

这一站起来王昊算把人看清了,这人目测身高一米八几,一身黑色风衣勾出他的宽肩窄腰,蹲的有些久衣摆上都折出些褶子。他手里端个相机,皮肤白净圆头圆脑的,圆寸上剃个闪电看起来颇具个性。不过笑得实在是有点天然无害,好像也没那么不好打交道。

“你好,我叫白曜隆,是个摄影师。”那人朝自己伸出了手。

“王昊,故宫书画修复组的,幸会。”王昊把手伸过去,白曜隆的手修长有力,两手相握不过一会儿便放开了。

“书画修复啊,怪不得你画得这么好。”白曜隆看着王昊画上的月季称赞道。

“没有,随便画着玩的。”王昊轻轻勾起嘴角,又把帽檐往下压了一点,“话说你蹲这干嘛呀?”

“看你画画啊,你画画的样子贼好看了。”白曜隆脱口而出,眼神亮晶晶的。这种赞扬放在姑娘身上倒没什么,可王昊一大老爷们,这可一下被夸懵了。

看着王昊的表情白曜隆突然也觉得有些尴尬了,他挠挠头开始解释。

“不是的,我没别的意思,是真好看。你瞧我都拍下来了。”

王昊探过头去看白曜隆的相机,画面里朱门掩斜阳,陌上芳影长,自己端正执笔,沐浴在霞光中,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。

5.

之后二人一起约了个饭,火锅热腾腾的煮着,二人也不冷不热地唠着嗑。

“你还去过战地?”王昊一脸惊讶,白曜隆一身公子哥打扮,怎么都没办法让人联想到遍地硝烟的战场。

“可不?你以为我是哈利波特铁粉呐?”白曜隆指指自己头上的闪电,“子弹打这擦过去,我头发都给燎没了。”

“那不简单啊。”

“嗨,别埋汰我了。”白曜隆把羊肉夹出来在料碗里蘸蘸,“我就老觉得自己的相片里少了点东西。”

王昊喝口波子汽水,“我不也一样,师父说我画里少了点生趣。”

“那我以后陪你一起画呗,你老是一个人窝在巷子里画画,顶多几个前朝冤魂陪着你,哪来的生趣啊。”

“瞎说啥呢你。”王昊笑着回复,他抬眼看去,对面的白曜隆已经笑成了一只高压锅。

6.

不过白曜隆还真履行了他的诺言,往后的一个多月,王昊一关上第七道大门就可以看到白曜隆的身影,而后二人便一起溜到故宫的某个小巷里,王昊专心于花草树木,白曜隆就被放养着四处拍拍照,溜溜弯,不时按动快门,而后感叹“真好看啊”。

最逗的是,两人勉强可以算是艺术创作伙伴了,可白曜隆一直不肯给王昊看自己拍了什么。

“我都给你看我画啥了,你这孩子咋这么倔呢?”

“有你的照片。”白曜隆把王昊细细看来,一边慢悠悠的说。

一来二去王昊也不太在意了,想来那小子也不会把自己拍得太丑。而且有白曜隆作陪后他的绘画也确实顺畅了不少,连师父都表扬他近期临摹的古作更为形象活泼了

果然跟古物呆久了,需要一些年轻的血液来唤醒啊,王昊心想着,在笔下的兰草尖染上星点青色。

7.

其实认识半个月左右,考虑到白曜隆宾馆付房费实在太贵,而王昊租的小公寓里恰好还有个房间,两人就窝到一个屋檐下了。白曜隆也爽快,直接往王昊卡上转了两个月的租金,王昊钱包一下充盈起来,连带着心情都持高了一段时日。

那天王昊难得休假,两人干脆在家里蹲了一天,看《嘻哈帝国》

“没想到你个修复文物的还喜欢看这种剧,我还以为你日常只看新闻联播,纪录片和百家讲坛呢”白曜隆吧唧吧唧的嚼着薯片,不时往王昊嘴里送一片。

“怎么,哥大学时还玩过嘻哈呢。”

“你真玩过嘻哈啊?”白曜隆被自己的眼力见给惊住了。

“当时还有个贼中二的名字叫pgone。”王昊把视频调到下一个剧情点。

“噗嗤”白曜隆突然笑开了,“那我可以叫你万万吗?”

“什么东西?”王昊一脸不可置信。

“万万啊。”白曜隆一本正经,“你不是皮几万吗,就叫万万了。”

“什么鬼皮几万,是pgone!”王昊再次把精力投入到剧上。

过了几分钟,白曜隆又开口了,“万万。”

王昊一开始没理他,直到发觉白曜隆有一直这样万下去的趋势,这才点了暂停。

“有啥事儿?”他一抬头,发觉白曜隆很认真地在看着自己,吓得一激灵,“唉喂,你咋这么油腻啊。”

“万万为什么会去做文物修复?”

王昊愣了愣,而后垂下眼眸。

“开始是专业加上家里的因素,本来也不是特别喜欢。”王昊把手缩到袖子里,“后来觉得越来越有意思。”

“你知道那种感觉吗,全神贯注揭背,小心翼翼护住最脆弱的画心,重新补折,裱好,看它又可以沿存几年。”王昊的眼里闪着几点亮光,“还有临摹,可能大多数人觉得没什么意思吧,但你要去想,当时那个人在想什么,在经历什么,他的一笔一划是如何变化的,你可以从一副书画里看出前朝修复人的痕迹。”

“就像穿越似的,一下就跌进那幅书画的景象中去了。”

他看向白曜隆,白曜隆也在看着他,那双眼睛太纯粹了,映着自己的影子,王昊觉得自己简直要沉进去。

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盯着白曜隆看太久了,实在失态。王昊用手捂住有些发烫的脸,垂首笑笑“是不是很奇怪?”

“没有,好着呢。”白曜隆笑呵呵地坐正。

“万万,好着呢。”

8.

又是一个晚霞行千里的午后,白曜隆坐在行李箱上,拍下庑殿顶上起飞的斑鸠。王昊正细心图画着孔雀绿与宝石蓝的琉璃。

白曜隆探过头来在他的画上一扫,眉头一皱,语气都委屈起来“哇,我都要走了你还不画我吗?”

“你天天见得到,还要画干什么?”王昊给画进行最后的润色。

“我明天就不在北京了呀!”白曜隆捂着自己的胸口,“你不是很擅长揭背护画心吗,你来揭开看看我的心,看看我多痛!”

“闹什么呢!”王昊笑得开怀,他弹弹白曜隆的额头,“快走吧,再吃一顿饭,该送你去高铁站了。”

站在检票处,王昊没办法再往里送,他才突然意识到白曜隆是真的要走了,一时竟陷入一种巨大的,不知名的茫然中。

看着王昊发呆,白曜隆鼓起勇气上前把王昊抱住。

“万万,要是觉得画画又没灵感了就发微信给我吧。”

“我会继续来陪你的。”

9.

白曜隆走了,王昊觉得心里莫名又空了一大块,而且这种空洞的感觉让他很不好受。

像是补全破损的绢本画,那块缺口就摆在那,明知原材料是什么,可怎么也找不到那块需要的丝绢。

看着王昊连着几天兴致不高,他的师父终有些不放心,于是拎着几个酒菜上门跟王昊谈心。

不过王昊自己也不大明白在烦什么,一来二去师徒两人聊了两三个小时还没聊出个所以然来。

饭后,王昊在厨房里洗碗,师父就坐客厅里看王昊的画,老人家翻阅几幅,突然出声。

“诶,小昊!你这新画的几幅都挺不错的呀,技巧神韵都很到位了。”

王昊闻言,擦擦手出来“您就别瞎鼓励我了。”

“我还真不是胡说,这幅,这幅,这幅,尤其是这张,虽然是水彩,但还颇有点意趣啊。”

王昊愣了,师父拎出来的几张画,俱是在白曜隆的陪同下完成的,而那特别点出的水彩画,尤为特殊。

“年轻人的笔就是好啊,看得我都心里暖和起来喽!”

那是王昊在家里凭着印象画的,画中有五点左右的夕阳,朱红的宫墙,羞赧的月季和一个身材修长穿着黑风衣的男子,正拿着相机不知在拍下什么。

10.

王昊给白曜隆发了微信,说师父表扬他的画了,还把那几幅画拍下发给了白曜隆。果不其然,白曜隆膨胀得不行,只差没把自己捧到天上去了。

“你要不,来北京住吧?也能摄影啥的,我画画也有个伴。”

“成,看情况吧。”白曜隆回了这句语音。

凑,个骗子,不是说要来就会到吗?王昊不爽的把手机甩到一边,自己都没注意刚才的想法有点矫情。

11.

这天是个可喜的日子,经过书画组一两个月的努力,一幅破损有些严重的祝寿图圆满修复,过些时日还会在故宫博物院系列大展中登场。

王昊与师父锁上七道大门,明日都还要早起上班,聚餐也就免除了。他与师父告别,而后慢悠悠的穿过大门,打算去找个地方画画。

距白曜隆离开已经是第三个月了,王昊依旧波澜不惊地度过他的每一天,文物修复者就是需要一股天塌不惊的心理素质。只不过王昊确实是有点想念白曜隆了,包括他那声有点油腻但听上去也不赖的,

“万万。”

王昊脚下一顿,有些恍惚。他回过头,白曜隆举起相机咔擦按下快门,然后大笑出声。

“万万你这表情贼傻了。”

“白曜隆!”王昊嘴上生气,心里却止不住的开心,“你还有心思埋汰我!”

那块空档好像一下被填满了,甚至满溢出来。

“你别急啊,我说了我会过来陪你的。”白曜隆笑着,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本影集,献宝似的递给王昊,“你看看?”

“什么东西啊?我的黑照集锦吗?”王昊放下小板凳,接过影集,封面是故宫熟悉的宫墙,上面写着“陌上”二字。

翻来看看,竟全是故宫里的寻常巷陌,对王昊来说再熟悉不过的那些小巷,透过白曜隆的镜头竟别有一番风味。

“可以啊白曜隆,不愧是摄影师啊。”王昊笑着夸赞到,当他翻开下一页,又有些愣住了。

还是故宫的巷陌,只是画面中突然出现了他的身影。站在朱门边笑得开怀的他,背着画具信步前行的他,盯着琉璃发呆的他,倚在宫墙旁打盹的他,

最后一张,便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白曜隆拍下的,旁边的白页还有一句话。

“陌上人如玉,_ _ _ _ _。”

王昊骤然抬头看向白曜隆,他正咧开嘴笑着,正如他们第一次见面。王昊觉得自己突然有些紧张了。

“故宫,紫禁皇城,天下无双。”白曜隆慢慢说着,“我第一次来这就觉得这里不一样,一花一木,一草一叶,一鸟一雀,都不一样。当然还有人,”

“陌上人如玉,公子世无双,是这么说的吗?”

“不需要你来揭背观心了,万万,我把他捧到你面前来,可它现在缺了一小块,你帮我把它补起来好不好?”

12.

白曜隆是个摄影师,他走过很多地方,在他的镜头下事物都有了不一般的灵性。

您去看看他拍下的故宫吧,朱墙碧瓦,寻常巷陌,肃然却又充满生机。据说他在那里找到了灵魂的补丁。

王昊是个文物修复师,他是故宫书画修复组的,也去过不少博物馆帮助修复,他和同事修补的每一幅字画都焕然一新。

您可以去故宫博物院品鉴,新的大展有不少书画都是经他之手修补出来的。听说他在故宫不仅补齐了书画,还补齐了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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欢迎捉虫!我要去写作业了!
peace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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